笔者早年居住的房间已屋顶透光
（摄于2017年10月）
兑现
求法团离开寺院后，我按照自己的方案，在寺内散布李破产的消息。藏地寺院的圈子很窄，而大施主的一举一动也倍受一部分藏人的热切关注。我根本不需要张贴告示，仅仅是在寺内僧人闲谈中顺带说一两句就足够了。
第二年，李如期跟随求法团抵达寺院。稍晚，我向李询问：“去年和今年，你来寺院，有无不同的感受？！”李想了好一会儿，最终不解的对我说：“去年那些对我特别热情的喇嘛们，今年好像都在有意回避我，甚至有时在路上对面行走，都会转过脸去假装没看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本来要大大的卖弄一番，但还没等我张口，素来低调的益西抢走了我的风头，他对李说：“那些人淳朴，那些人热情？你看到的都是假象。如果他们真的是淳朴和热情，那我和卡蒙拉蒙（笔者的藏语外号）常年在闭关院住着，他们咋一次都不来，请都请不来，独独大老板（德合隆寺内乃至整个藏区，对内地大施主居士的习惯称呼）们来了，他们就成桶成桶的送来酸奶？！你懂了吗？！”
李师兄是聪明人，经益西一席话点播恍然大悟、豁然开朗。“哦，我明白啦！原来这些送东西的喇嘛是因为……”还没等李把话说完，益西就打断了：“后面的话，不要说出口，你心里明白就好了，他们也毕竟是出家人，你说出口就成了口业了！”
我习惯性的打趣，揶揄益西说：“你说的我可不认同，谁说那些淳朴、热情的藏僧不来咱们的汉众闭关院！严重错误！借钱的时候就来了！这么快你就把上山捡牛粪，被丹宝活佛（丹贝旺旭仁波切）训斥的事儿忘了？！”接着的，就是我与益西的会心大笑和李师兄的尴尬陪笑（她当时对捡牛粪事件并不知情）。事后，李师兄成了我和益西多年的好友，她从那以后对于藏地也建立了初步的理性认识。
善巧
前文中，我曾提到有几位重要的大施主会被安排在汉众闭关院，除了闭关院居住比较清静以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这与汉众闭关院兴建的最初缘起有关。不了解内情的人，会认为德合隆汉众闭关院是德合隆官方或丹贝旺旭仁波切个人出资兴建的，但其实内情并非如此。
据知情的道友介绍，在某次为汉地居士讲法的间隙，丹贝旺旭仁波切很善巧的说：“你们都是我的弟子了，也想修学大圆满，我觉得你们出资在德合隆寺修建一个禅修院比较好。禅修院的地方我已经选好了，名字也起了，就是没有兴建的资金。这个禅修院建好以后，只会给你们汉族弟子用，藏族的活佛和堪布我保证不让他们住。但我这老头子太穷了，寺院也很困难，所以我希望你们自己出资修建，你们觉得怎么样？”因为仁波切早期的弟子经济条件都很好，大家各自出资认捐，很快汉众闭关院就顺利建成了。
然而，仁波切说这番话时我并不在现场，而且关于这个说法也有几个略有不同的版本，但主导内容是基本一致的。汉众闭关院建好之后，仁波切第一时间让我、益西和诚理搬到了汉众闭关院。后来听三丹讲，阿迥多丹仁波切（丹贝旺旭仁波切的根本上师）示寂以后丹贝旺旭仁波切藏地弘法事业迅速“扩张”，有不少外来的求法藏族堪布活佛想借住汉众闭关院，但都被仁波切坚决的拒绝了，这也侧面印证了之前的说法。
另外，据说仁波切也曾出了一部分资金，但无法证实。但有一点，寺院管家唐桑活佛和其他数位寺院执事藏僧出了很多力，这些都是义务的，没有收取任何费用。
屈辱
本来德合隆寺汉众禅修院的产权和使用权非常明晰：汉地弟子共同出资，汉地弟子共同使用。然而，后期因为有一位汉地居士搞是非和一位仁波切随从配合，汉众闭关院的“佛子集体产权”变成了“老板个体产权”。那位“是非”居士，当着我和益西的面前，依次指着院内的房子说：“这间是A出资建的，这间是B出资建的，这间是C出资建的……”当然，我和益西所住的房也是名花有主，我俩陡然之间似乎成了“蹭”住者。虽然我和益西心中不悦，但似乎也没有什么理由发作：“谁让我们兜里没钱呢？说到底不管是谁出的钱，总之我俩没有出过一分钱！”
再后来，那年暑期汉地求法团抵达寺院的前一天中午，丹贝旺旭仁波切的一位藏族随从，突然赶到汉众闭关院，让我们尽快搬走。他解释说：“赶紧给大老板们腾房子！”本来我想抗争，但想到益西一个人也不方便到三丹那里借住，于是就选择了跟益西共同进退。很快三丹与家里的晚辈藏僧一起赶来，帮我们把东西搬到了三丹家，但我们的书籍和法器一干杂物，都被摆在了明面……几天后，我和益西搬回汉众闭关院，在清点物品时发现，包括天降甘露丸在内的很多东西都散失掉了……
其间，我应邀到汉众闭关院为求法团居士课后辅导，赫然发现有些房间是空着的！“这明显是在整人！”当时我内心中的屈辱与愤懑油然而生。
在我的“辅导课”结束离开的时候，一位不明就里的大施主手下（公司下属）“天真”的问我：“你不是在闭关院常住吗？现在快吃饭了，你要去哪里？！”我不可能向这么一位局外人发作，于是强作欢颜的解释：“哦，是这样，我最近着急学藏文，所以搬到三丹那里去了！”
抗争
不久国庆节到了，仁波切随从又来了，还是那套说辞：“明天大老板们就来了，你们赶紧搬家腾地方，马上！马上！”这次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对随从说：“你没资格跟我说这个话，房子也不是你出钱盖的，要是搬也是要让出钱的老板自己来跟我说，用不着你来做传话的！”
随从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抗争，当时居然没词儿了，顿了一会儿他又说：“卡蒙拉蒙你厉害！这是丹宝活佛（即丹贝旺旭仁波切）的意思，丹宝活佛是上师，上师的话你还敢不听吗？！”他以为这话能“踩”住我，没想到我理直气壮的反驳：“丹宝活佛的话，我当然不会违背，但你也没资格替上师给我传话！要是丹宝活佛让我搬，你就让丹宝活佛自己走到这跟我当面说！活佛来了跟我说搬，我马上就搬，别人说都是扯淡！”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侍从终于理屈词穷了。他也知道我和益西是丹贝旺旭仁波切的爱徒，即便是寺院的高阶僧侣都要避让我们三分，如果真的闹起来他也没有好果子吃。最终，侍从无奈的放弃了，边指着我边往外面走，嘴里还说着：“好！卡蒙拉蒙，你厉害！算你厉害！”
第二天，求法团的大施主们如期抵达，院内仍旧有空房子，我和益西也没有搬。如此，丹贝旺旭仁波切给我和益西交代的为居士们的“辅导课”也更加便利，因为不需要再从三丹家往返折腾了……当然，那些得到便利的大施主和居士们，对前天的事情一无所知。
修理
本来行文到此我就想止笔了，但相关汉众闭关院的一些旧事又涌现出来，我只得再记述一段，那动笔之前拟定的“你想知道真相吗”的博文题目，怕是也要改为“汉众闭关院的故事”了，呵呵……
由于事前没有搬走，德合隆寺个别藏僧巴结奉迎汉族大施主的“丑态”，每天在我面前重复上演，这让我非常的“恶心”，于是乎我那颗“愤青躁动的心”蠢蠢欲动，想着找机会好好“修理”这些人一下！
转年暑期侍从又来汉众闭关院赶人，他当然不敢面对我这个“钉子户”，于是绕着我赶走了两位后来的常住汉僧……我虽然凭着跟老上师的感情敢于“嚣张”，但也知道应“有底线，知进退”，侍从也有面子不能下手太狠，总要给他人和自己留些余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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